在风越郡待了十多天了，真不知道自己这么早来干什么。离三月一日还有一段日子，难道自己这几天只能天天喝酒了么？

少女对着桌上摇曳的烛光苦笑。

“卿蝶，再给我来一壶冰玉酿！”言凌夕头也不回地喊道。

“来了！晗姐姐！”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甜甜一笑，端着一个青瓷酒壶跑了过来，轻轻将酒壶放在了凌夕面前，然后毫不顾忌地坐在言凌夕旁边。

明显是对这种小孩子的亲昵举动很不适应，言凌夕微微一愣，眉头轻轻一蹙，但随即又放下，冲着卿蝶笑了。然后她低下头去，百无聊赖地盯着面前的酒壶。还算可以的青瓷配上苏麻离青的染料，真倒是有几分桀骜之美。她想。要是哪去装药酒倒也还算可以。当初就是忘了向小天要一个酒壶了。也罢。小天那家伙怎么能让自己这么放纵地喝酒。

卿蝶支着手肘，打量着这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姐姐。她来了十多天了，每次要的酒都是馆里最好的冰玉酿，还从不拖欠酒钱，这样的人真的很少有诶。言凌夕告诉卿蝶她叫久晗，之外便没太做其他的介绍。卿蝶歪歪小脑袋，真不明白这个姐姐究竟是什么人。她梳着长长的斜刘海，将右眼挡住，下半张脸则是被一张精致的银色面具遮住，只露出了一双深邃冷漠紫色眸子。一身皮质便装干净利索，但在风越郡里实在少见。

言凌夕仍是默默的坐着，一句话也没有说。但她对这个小女孩其实是有些好感的。因为她选择性无视了卿蝶好奇的目光。

这么多年来，能用不带任何偏见的、纯净明亮的眼神打量自己的人，这个小女孩算是第一个吧。言凌夕嘴角微微一扬，眸中却并没有笑意。她摘下面具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，随即又将面具戴好。

卿蝶应该是找到别的客人去了，这会已经不在凌夕身边坐着。远远地，她的声音来：“楚哥哥，今天又来啦！”声音中难掩孩童的热情。

言凌夕微微一怔。

真是巧啊……自己正打算匿名进入衍月宗，楚煜寒竟在这里出现了。衍月宗的那些人......言凌夕默默攥紧了拳头。

所有曾经伤害过我的人，都不得好死！

楚煜寒望向言凌夕的方向。那逆光的剪影在他眼中极其熟悉。他一愣，随即便快步地向凌夕的方向跑去：“阿凌？是你吗？”

显然是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，言凌夕深吸一口气，坐直身子：“你认错人了。”

楚煜寒的步伐随即停下，看着眼前的少女。她是一头黑发，而记忆里的阿凌......这么多年来，自己一直试图寻找那标志性的紫发，难道她真的在那一场大难中死去了吗？

微微叹了一口气后，他在凌夕旁边的酒桌坐下，不做声地默默斟着酒。

此时，言凌夕的左眸中也流露出几分苦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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