柯至一动也不动，魔怔了一般，愣愣地盯着屋里的某个点。

那人收拾屋子收拾得魂不守舍的，一边摆弄家具什，一边还在偷偷瞥他，最后实在是放心不下，拖拉着根板凳蹭到床前。

板凳放好，坐下。

那人表情严肃，面皮子崩得紧紧的，眼神却没找着个定点，忍不住乱飘。

他和柯至面对面坐着，柯至依然在出神，眼睛直愣愣盯着一个地方，那人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，只是一面白墙。

那人收回目光，清清嗓子，试图使自己声音显得轻松一点：“我居然还没一堵墙好看，啧啧啧。”

没有反应。

“人心不古啊。”

”世态炎凉啊。”

“世风日下啊。”

“没有天理啦。”

……

那人喊天喊地，没换来床上人的一个眼神。床上人一直呆坐着，就那么望着白墙，像是能一眼望到天荒地老。

那人口水都嚎干了，结果什么动静都没有。

不满，实在是不满。

那人愤怒地连人带板凳往后一划拉，板凳与地面摩擦出巨大的声响。柯至这下终于有动静了。他慢慢转动头，将目光对准那人。

那人半站起身正准备去摇醒柯至，又被柯至的动作吓得一屁股坐回来：“哥，我的亲哥，我绝对不是故意的，我举起八根手指头发誓！”

柯至眼神逐渐清明，他张了张嘴，只有微小的气流声。他闭上嘴，不知道在想什么，对面那人眼神飘忽，也没说话，不知道盘算什么。

突然，柯至似乎想起了什么，换上一副惶惶然的表情，“治廷啊……”声音嘶哑干涩，隐隐带着哭腔。

刘治廷被吓一跳：“啊？”

“他呢？”声音里的情绪悲恸，是个问句，却像是肯定了些什么。

刘治廷低下头，半张脸陷入阴影中，柯至看不清他的神情。刘治廷把声音放低缓，尽量不显露出过多的情绪：“还没找到，哥你别急，好好休息，别到时候人没回来……你先垮了。”

柯至摆出一副绝望的神情，刘治廷拍拍他的肩：“知道你不喜欢别人进屋，冰箱里给你放了食材，我还在……”刘治廷顿了一下，改口道：“我给你打包了些吃的，就放在桌上，门等下我会找人来修。哥你就只管好好休息，我明天再来看你。”

刘治廷说这些话的时候，柯至眼睛又盯回了白墙上，连刘治廷的起身出门都并未唤回他的目光。

刘治廷站在门口看了柯至很久，他叹口气最终还是说出了那句话：“哥……”

柯至不明所以的望向他，脸上还残留着痛苦。

“节哀。”

他说完转身就走，柯至在他身后坐着，像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，凝固成了一座惨白雕像。

被破坏的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，刘治廷的脚步声渐渐消失。

凝固的雕像动了，他慢慢埋下头，从喉咙里发出嘶哑的笑声。

门外刘治廷靠着墙抽着烟，听到门里发出的笑声，他嗤笑一声，扔掉烟，慢悠悠的向外走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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