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崇瑶冲过去，蹲到了程岁面前，举着手，有点无措，不知道怎么碰现在的程岁。

顶端的花洒不断用冷水冲击下来，程岁就这么跟一滩烂泥一样靠在墙壁上，右手捏着眉刀，左手遍布可见的伤痕。

新的旧的，鲜血淋淋，触目惊心。

偏偏在这个时候，程岁冲她笑了下。

“以为我会自杀吗？”

她问，随后又兀自给了答案，“我这样的人，怎么有资格自杀呢？”

“死了多便宜我啊。”

“我要活着呢。”

“要痛苦的活着，要煎熬的活着，要屈辱的活着，要每时每刻受尽折磨……”

程岁说的非常认真，“这才是罪有应得。”

“这才是杀人犯的罪有应得。”

这才是，为什么活下来的是她。

死了就没有惩罚，所以她活着遭受罪恶的后果！

“岁……”

周崇瑶一开口，声音就哽咽。

眼泪疯一样往下掉。

她是心疼程岁。

她与程岁年幼相识，闺蜜至今。

见过程岁肆意张扬的样子，所以这样病态自我折磨的程岁，是周崇瑶所不能接受的。

她受不了。

她也没办法受得住！

“告诉我真相好不好？”周崇瑶关掉花洒，盯着程岁问。

程岁表情僵住。

周崇瑶说，“魏妮柔说你在留学的时候私生活混乱，可是我很清楚，你那一年留学是干什么的，为什么会出入妇科，我比谁都清楚，所以知道那是造谣！”

周崇瑶想到魏妮柔就恨的牙痒痒。

“告诉我，临州大火到底发生了什么，你为什么一定要认罪？”

程岁僵着身体看着周崇瑶。

隔了有十几秒，她很认真的说了一句，“临州大火没有真相，是我杀人放火。”

“程岁！”周崇瑶忍无可忍，“你绝对不会杀人！”

程岁立马将视线移开，忍下夺眶而出的泪水。

“两年前你自首开始我就在调查，但都没有结果。直到今天这一出戏，我突然反应过来。”

周崇瑶神情紧张但很坚定，“你自首认罪，是不是为了那个小孩……”

嘭！

程岁突然抓过一旁的东西，砸到墙壁发出巨大声响，中断周崇瑶失控说出来的话。

“周崇瑶不要乱说话，那个小孩早死了。”

程岁咬牙死盯着周崇瑶，“你答应过我，那件事是要烂到肚子里！”

周崇瑶一下子被刺到。

她心疼程岁，也恼怒，也想逼问。

可程岁这样明明绝望，又拽着她祈求最后一点希望的样子，她没办法去恼怒逼问。

两个人瞬间沉默了下来。

只有洗手间里滴答的水滴声。

隔了将近两分钟，程岁无力的说了一句，“我想洗个澡，可以吗？”

周崇瑶动了动唇，最后离开，给了程岁空间。

程岁洗完澡走出时，屋内门铃响起。

她本来没什么在意，却在某个瞬间突然意识到一件事。

在周崇瑶去开门的时候，程岁抢先一步挡在了门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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