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未央觉得自己好象可以动弹了，但他却不敢轻举妄动。

他身体里那种轻飘飘的飞升感在奇妙地消失，他认为自己正处在现实与虚幻的交界处，而现实与虚幻仿佛就只隔了一层薄纱的距离。

这种感觉妙不可言，死亡的威胁近在咫尺，而他却可以自由地躲在虚幻里，冷眼看着那威胁对他无可奈何。

但这种美好的感觉在奇怪地消逝，现实世界伸出了一只强壮的手，一把就把他狠狠地拽了过来。

黑暗无情地包围着他，山洞里仍有许多鬼魅般的翅膀在“呼呼”地扇动着。这时张未央看见了一豆萤光，这是一只勇敢的萤火虫，具有非凡的探险精神。

它在山洞里或高或低，或左或右地飞舞着，就在它将要飞到张未央头顶的时候，它幽幽的光倏然消失了。

张未央觉得现在最明智的，就是躺在原地不动，他想到了一个可以安慰自己行为的词――以不变应万变。而事实上，他也只能不变。

他依然用手护卫着自己的头，他认为这一招已经初见成效。

因为有好几次，他都感到有什么东西在他手上轻轻“点”了一下，起初他并没有觉得痛，但过了不久，他的手就火烧火燎地痛起来。

他十分清楚自己遭到了神秘的攻击，他想起了那四个女人诡秘的笑，想起了她们笑着倒下去的情景，当然，他也同时想到了一个古老的传说。

“难道那些东西是‘血魔’？”他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。

山洞里依然漆黑一团，偶尔有一阵阴风吹过他的面额，那是那神秘的翅膀带起的死亡之风。

洞里出奇地静，又一只萤火虫一闪一闪地飘了进来，也许是来寻找第一萤火虫的。

它鬼使神差地飞到了“画眉”倒下的地方，张未央在那微弱的光亮中，似乎看见了“画眉”圆睁的双眼，以及她依然迷人的笑容。

看来死亡有时还是十分宽容的，它并没有打算带走“画眉”的笑。

张未央想坐起来，但他又害怕弄出大的动静。就在他犹豫不决之时，他听到了异样的声音，那声音很熟悉，好象是“长耳朵”扇动翅膀的声音。

果然，他在黑暗中看到了两只血红的大眼睛，那两只血红的眼睛仿佛两个灯笼，在山洞里不可思议地快速地移动着。

而且，他还听到了几声凄唳的惨叫，看来一定是“长耳朵”在无情地杀戮。

这时，张未央感到有个影子在逼近他，而且他又闻到了一丝山茶花淡淡的幽香。那影子逼近了他的面额，向他紧压而来。

“是你吗？”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。

“别说话，”那影子说，“我还以为你已经被‘血魔’吸了脑髓呢。”

果然是王玉珍，张未央又想坐起来，但王玉珍阻止了他。

“就躺在那里，‘长耳朵’正在消灭它们。”王玉珍的声音象一阵春风，张未央觉得他的心里有一朵绚丽的山花正在盛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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