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不成招呼着什么要紧的客人？花祈才这么想着，顿时心中更不痛快了。来着是客，敢情那人就偏得碍着她吃饭了？

没门！

反手扣上摆在桌上的碗筷，发出哐哐响声，嗓门更大。

“小二哥！！”叫出好大一声。

不叫才怪，空着肚皮大老远从巷头走到巷尾，半道上还被一条疯狗扑上身没了半条命，原本就饿得肚皮贴背脊就先不说了，这为着逃命死掉的细胞多少也得吃些回来吧？

要饭！要饭要饭！

声音终于稳稳当当传到阁楼上，门梁垂下的珠帘微微摇曳，屏风旁男子俊美无铸的面容隐隐可见，玉冠锦带高束三千墨发，眉目间尽是尊贵之气，可面上冷峻的轮廓冷若冰霜。

酒楼的掌柜就在偏角处垂手恭敬站着，原本对着这位主儿就绷得紧紧的，谈着正事正到要紧处，好死不死听见楼下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。

又偏生就在这节骨眼儿上，走不是留不是，可不是要他的老命么？

主子没动静，掌柜的自然不敢吱声儿，只管背脊冷汗直冒。

也不知是那声音着实是扰到他了，还是因为听得久乏了，只手撑在大理石圆桌上，长指不疾不徐地捏着太阳穴，聂千澈始终不发一语。

这会儿掌柜的还捉摸不透主子的心意正躁得很，那头碗筷叮叮当当作响的声音又再喋喋传来……

这不知死活小妮子！

“奴才，奴才罪该万死。”掌柜匍匐在地，只管叩首请罪。

心中叫苦，千百遍念叨着自己命苦。哎哟！泼娃，你莫要嚷嚷了，再喊就出人命了。

许久，听不见前方声音，掌柜才慢慢抬起头来。

“要不，奴才下去瞧瞧？”

不做声，权当是默许了。

“来了来了——”

“到底谁在闹腾？”

说是下楼来将人赶走，谁知道掌柜人才到大堂里就被缠上了。

正如常人道，死皮赖脸人长寿，掌柜的还是没得法子，人没赶走，还老老实实地给人上了菜。

不多时，女子的叫嚷声消了下去，酒楼里又恢复了一派清静，茶酒水声清脆有致，似乎方才什么事都不曾发生一般。

二楼雅阁里，虽隔着一席珠帘，倘若里头的人想要看下面大堂的情况是轻而易举的事。

只不过，聂千澈没这个兴致，左右不过粗鄙的女人，看一眼都废他眼神——

闲来无聊，聂千澈便径自给自己倒了一盏清茶，放到嘴边浅浅一抿，耳边似乎听见什么粗俗的声音，顿时觉得索然无味。

没错，吸汤面的声音。乍听是一气呵成，中气十足。

循声望去，只见满桌玲珑佳肴面前，一衣发凌乱女子正埋头奋战。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严严实实挡住一大半片脸，样子没看清楚，但真真切切看得到的，此女吃相极差。

徒然皱起眉头，是不是他在宫里呆得久了，太久没出来，如今粗陋之民风盛行都不知晓了？挑眉观望，不动声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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