波塔波夫咬紧了自己的牙齿，咯咯作响，他的眼睛里，带着愤怒和凄然，他已经看到了人群之中的自己的妻子伊莲娜，正在带着孩子亚历山大，一步步地向前走。

妻子的衣服脏兮兮的，脸上也是黑色的烟灰，她的眼睛里，满是泪水，她的旁边，一只手拉着的孩子，不停地颤抖着。

他们不能停，只要停下来，后面的德国人就会用刺刀逼着他们前进，甚至还能挑死他们，而他们向前走，又会给要塞里面的守军带来巨大的压力，这个时候，他们也是两难的。

人群中，还有医生，护士，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，是捷列斯波尔堡垒内的战地医院里面的医护人员，这些人的身上还带着鲜血，就在战争开始之后，他们就在不停地做手术，抢救着一个个的伤员，而现在，他们也被推了出来，推上了桥头，推向了对面的中心堡垒。

“我们的军队，正在向莫斯科挺进。”此时，后面还有人用俄语喊话：“投降吧，只要投降，你们就能摆脱罪恶的苏联，你们不会有集体农庄，你们会成为一个个真正独立的人，苏联已经和其他国家一样，走向灭亡了，投降吧，我们保证你们会得到应有的待遇。”

德国人将心理战术发挥到了极致，在这种时候，还在忽悠着对面的守军投降。

投降？投降之后，有什么好处？进入德国人的战俘营，能够熬到战争结束的，连一半都没有，饿死的，累死的，屠杀死掉的，太多了。而且，很快，莫斯科那边就会有最严格的军规出来，只要是投降的，全部都是叛徒！家人和孩子也都会受到牵连。

安德烈望着前面的一幕，也是咬紧牙关，知道遇到了最难的抉择。

“听我命令，准备开枪。”波塔波夫的声音传来了。

他们这一刻，是战士，前面，不管遇到什么情况，他们都别无选择，必须要开枪，不能让德国人的诡计得逞！

哪怕前面有自己的妻子，孩子，也必须要开枪！

“不要急，我去救他们！”就在这时，安德烈突然开口了，他飞快地解开自己的武装带，把武器都摘掉，波塔波夫奇怪地看着他做着这些动作，不知道他要干什么。

然后，安德烈就跑出去了，跟在他的后面，阿列克赛也做着同样的动作，扔掉武器，向着对面跑过去。

“投降，我们投降。”安德烈首先喊了出来。

“叛徒！”波塔波夫咬着牙，看着安德烈和阿列克赛两人举起手来，向着对面走，忍不住喊道：“干掉他们！”

“不，不，他们怎么可能当叛徒！”就在这时，又一个声音传来。

已经失去了座机的列昂尼德，也勇敢地参加了战斗，他刚刚从堡垒中心跑过来，看到这两人过去，不由得说了一句：“他们九死一生救了我的命，绝对不是叛徒！”

如果要当叛徒，昨天就能当了，昨天在那种情况下，两人直接投降明显更容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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