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姥爷……你没事儿吧？它……我……我没想打扰你，我就是……把花浇浇。”我知道自己闯了大祸，吞吞吐吐地向姥爷解释着。他的嘴仍然闭着不说一句话，眼睛盯着我手上还在往外冒着水柱的水管。我害怕地一动不动，淙淙的流水压倒了那颗可怜的雏菊，他不发一语，我也紧张地不敢动弹。

“暮暮，你在干嘛呢，不要总是浇同一个地方，会把花浇涝的。”姥姥还是不放心，她拿着板凳和线笸箩从屋里走了出来。姥姥的到来打破了我和姥爷现在的尴尬处境，我尝试着背对他的视线慢慢地转过身来。突然一阵大笑声从我的后面响了起来，我转过身只看见姥爷长大的嘴巴，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额头舒展着看不见半点气愤的样子。

“奉年，你乐什么呢？奉年！奉年！”姥姥听到姥爷的笑声后问着他，可姥爷只顾笑并没有答话。姥姥只好把手中的活计放下走进园子。“奉年，怎么乐成这样啊，你姥爷他咋了？”她已经近到姥爷的身旁，向我问道。

“我……我把水溅到姥爷脸上了，把……姥爷弄醒了，然后他就这样了。”

“那也不该这样啊……”姥姥敲着姥爷的后背“你到底在乐什么啊？是不是给激坏了，奉年！奉年！”

“没事儿，我没事儿”姥爷看姥姥有点着急了说了一句，不过仍然在狂笑，“我梦见我把暮暮扛起来挂到脖子上出去遛弯，我就感觉好像下雨了，脸上和后背全进水了，可是大街上啥事儿都没有。我就知道暮暮在我头顶尿尿了，我正要把暮暮抱下来，就被激醒了。我摸了摸脸还以为梦变显示呢了，然后我就看见暮暮举着水管在浇花，我才纳过闷来。这一笑就止不住了。”

“怎么叫你你也不答一声，我还以为给你激坏了呢。”姥姥说完就走了，回到屋里关了闸门，水流被切断了，流尽了水管里的出口就不再流出水来。

“姥爷你没事儿吧，我不是故意要吵醒你的。”我把水管放到地上凑到了姥爷跟前，对他说道。

“姥爷能有什么事儿，我啊就是太长时间没这么开心过了，想把之前没笑够的都补回来。”他把我抱到他的腿上掰着我的手指头说道“走，回屋，姥爷教你认字。”他抱起我穿过雏菊丛回了屋。姥姥把柜台用湿布擦了擦，从柜子里掏出了卷在一起的白纸和几根毛笔。“你的砚台放哪了？我刚才找半天都没找着。”姥爷把我放到凳子上取下了捆扎着白纸的橡皮筋“砚台……我记得是和毛笔在一起的啊，怎么会找不见呢？你上外屋看我那个小纸箱理有吗，应该就在那了。”姥姥把湿布叠好放到了柜子的左上角便出去了，姥爷把纸打开刚刚拿起毛笔，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喊道：“桂霞！我去拿吧，我知道我放哪了，没在我说的那块儿上！”说完便把毛笔扔到柜上，追了出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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